☆KinKi Kids☆刀剑乱舞(游戏+舞台剧非myu)/TRUMP系列 by 末满健一/一些冷门动画漫画
 
 

[怪·化猫] 筑云/つくも【贰】(全年龄 无西皮)

二幕目

前院之场


    沿着坡道上行,越是向上,头顶由花朵构成的粉白云雾便越是浓密。待到爬至坡顶,密密匝匝的花枝竟如一道屏障似的,将黄昏时分的阳光遮蔽得一丝不剩。风不知何时已完全止息,空气都仿佛厚重了几分。

    坡道尽头是一座甚是气派的宅院,看建筑和墙体的颜色可知已有些年头,不过保养良好,应是常年有专人打理。越过墙头,可见院墙之内有一株巨木,树冠如伞盖一般笼罩着整座宅邸。寻着巨木的主要枝干看开去,只见枝条交错,绵延数十丈。这坡道上沿途所见的花云,竟全是由此株生发的花枝构成。

    还未进院,就已能嗅到些许“物怪”的气息。

    卖药人叩了叩门环,无人应门,一片寂静中只回荡着金属撞击门板的声响。

    “失礼了。”卖药人浅浅施了一礼,抬手便推开虚掩的门。

    步入院内,扭头便是那株怪物般的杏树。比起隔着院墙远观,走到近前更觉骇人。无数枝杈蛛网一般向外辐射,枝头上杏花朵朵,在这暮春时节也丝毫不见颓势,绚烂无匹。不知是否是树冠常年遮天蔽日的缘故,比起已经暖意融融的外界,院落中仍残留着初春的丝丝寒意。枝头的花朵似乎都自行发着光,因而即使阳光完全被阻隔,视野仍是明亮的。卖药人凑上前去,指尖抚过树干表面盘虬卧龙的突起,觉着那粗糙的树皮之下正隐隐跳动着脉搏。

    “客人,能否请您不要碰那棵树呢?那是我家主人的重要之物。”

    一个有些喑哑的声音打破了静谧。一名老妇不知何时出现,正微微佝偻着腰,从卖药人身后不远处看过来。老妇一身和服虽然朴素,却也打点得妥帖得体。神态严肃恭谨,低垂的目光落在自己与卖药人之间的地面上。

    “失敬。”卖药人回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,“在下见识浅薄,头回见这么宏伟的神木,因而不慎失态。还请见谅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。请问您是?”

    “在下一介卖药人,近日行至这一带,不知府上是否有需要。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”

    “比如,是否有人气力不济、身体衰弱。”

    老妇拒绝的话被生生止住。她欲言又止,踌躇半晌,最终只说此事需得请示家主,要卖药人在院中稍作等候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老妇回转,示意卖药人跟自己去后门。

    转身跟上的瞬间,卖药人感到一道视线利刃般掠过了后颈。他登时屏住呼吸,飞速回头寻找视线的来源。

    然而身后并没有人,只有那矗立在院门附近的杏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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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座敷之场 其之一


    穿过供佣人使用的房间和后厨,是一道采用封闭结构的回廊。冲外一侧的墙壁上开着一排雕花悬窗,光从窗口传入廊内,每隔几步就在地板上投下一个精致的影子。另一侧墙壁上有一扇纸拉门,回廊尽头还有另一扇。老妇行走甚是缓慢,卖药人不得不压着步子跟随。二人一路无言,廊上回荡的仅有踩踏发出的单调闷响,卖药人的思绪又跑回了刚才那棵明显有古怪的树身上。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

    出神间,已经行至回廊尽头的门前。从位置判断,应该已来到了宅子的背面。

    老妇只一句“请在此稍候,老爷随后便到”,说罢就退出了房间。卖药人自然不肯坐下来乖乖等候,起身四处打量。此处不像专用的会客室,而更像是日常使用的起居室。整间房陈设讲究,打扫得一尘不染,从另一侧敞开的门向外望去,能看到草木繁盛的庭院,环境称得上怡人舒适。他晃出那扇门去,站在探出的雨檐下打量整座庭院。

    庭院内的花草欣欣向荣,一看便知有专人精心打理。明媚的阳光下,植物的叶片泛着莹润的光泽;水路蜿蜒曲折自花木间穿行而过,汇入一汪碧波,池中几尾锦鲤正躲在莲叶下的庇荫处安静地吐着泡泡。

    然而,一座被遮天蔽日的树冠笼罩的庭院,哪里来的阳光呢?更何况,行至坡道下方时就已暮色沉沉,这后院的上空却是正午时分才有的朗朗青天白日。

    这宅邸诡异得如此明目张胆,若不做出些什么回应反倒显得不识趣了。

    卖药人短促地从鼻子里哼笑一声,慢条斯理卸下背上的药箱,取出一件精致的小玩意。这小东西看起来有几分像女人的发饰,主体被打造得像只略胖的蝴蝶,黄铜胎上裹着白瓷釉,又装点上珠玉宝石;蝶翼顶端一边一个小盘子样的结构,下方则是一个尖角。卖药人将它尖角向下立在指尖,“叮铃”一响,自小盘子垂下两颗小小铜铃。随着卖药人手指轻挑,“蝴蝶”像是活了一般悠悠地浮空而起,接着自行调转半圈,向上飞至雨檐天花板,一记“倒挂金钩”,稳稳地站住了。

    接连放了几只“蝴蝶”,卖药人敏锐地捕捉到一阵脚步声。回屋刚一坐稳,连接走廊的拉门又开了,一个武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,看样子是这座宅邸的主人。男人气色不佳,消瘦得厉害,眉间有两道刀刻似的皱纹,紧闭的嘴两侧也各有一道,加上眼下两团显眼的阴影,让他的神情疲惫又阴郁。他无言地对行过礼打了招呼的卖药人还了一礼,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,落座后挥手屏退了奉茶的仆人,便开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“方才听闻,阁下家中似乎有人需要治疗气力虚弱的药。”卖药人先打破了沉默,见对方没有打断的意思便接着讲下去,“想来便是阁下了。”

    听闻此言,男人微微睁开眼,有些狐疑地看过来。

    “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卖药人摊开手示意了一下对方的脸,表示“看也看出来了”。

    “阁下看起来十分疲劳,似是有段时日无法安心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可有助人安眠的药物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卖药人拉过药箱一阵摸索,不一会就在面前摆开一排。

    “若是入睡困难,可以试试这种香,燃起后不到半刻便会开始的昏昏沉沉。若是眠浅,则可在睡前服用这种散药……”

    卖药人一一解说,男人却兴致缺缺,没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“若是连日噩梦频频……”

    卖药人故意停下话头,嘴角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笑意,抬头与神色微变的男人对视。

    “应当……如何用药?”

    “在那之前,不妨先与在下说说让阁下日日夜半惊魂的缘由,以便选药。”

    “这与你无关!”男人顿时面有愠色,口气不耐烦起来,“钱不是问题,你只需拿出药来,莫要打探其他事情!”

    “保人一夜无梦的药自然是有的,只是阁下需要的当真只是安眠的药物吗?”

    卖药人半眯着眼睛,老神在在地与满面愠色的武士的对峙。

    “以阁下的家世,请个把名医想必不成问题。可显然他们为您开的药方都没能对了阁下的症,病情还是在日渐加剧。在下猜初时您只是会因噩梦惊醒,现在则已经变成因为惊惧而夜不能寐了,可有说中?”

    卖药人每说一句,男人的脸色便差上一分。

    “由于整夜无法合眼,白天却还要强打精神,身体也日渐衰弱下去。您明白再这么下去自己将朝不保夕,这才病急乱投医请我进门。否则在下这种连江湖郎中都不及的卖药人,哪有资格登堂入室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脸色白了又红、红了又白,不情愿地开了口:“那……您说,该当如何?”

    见目的达到,卖药人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,转而安抚到:“事已至此,何不干脆死马当活马医,信任在下一次呢?以在下的经验,无法安寝多是因为心结。阁下若能解开心结,或许便能解此疾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想知道什么?”男人松了力气,屈服了。

    “来龙去脉。”

    男人重重叹了口气,进屋时勉力维持的威严荡然无存,说话时声音透着苦闷。

    “最开始,偶尔会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床边有人在盯着我,睁开眼睛却找不到人。我只当是错觉,就没在意。可谁知那感觉越发清晰起来。之后我开始做噩梦,还被鬼压床。起先,只要奋力挣扎便能从梦魇中脱身。可近来无论我怎样挣扎,手脚都动弹不得,也无法喘气或呼救。若不是我命人守在门外,一有异响就进来弄醒我,我早就在睡梦中活活憋死了!”回忆起了被鬼压床时的感受,男人打了个肉眼可见的寒噤,恐惧在眼底迅速聚集。

    “因此,如今您已完全不敢入睡,就连趁着白天抽空打个盹儿都得提心吊胆,为了不陷入沉眠只敢坐着阖一会儿眼。”

    卖药人小口啜饮着热茶,一脸的淡然并未因听了这段骇人的遭遇而波动分毫。男人的状况可就没那么好了,一番叙述彻底勾起了他好不容易压在心底的恐惧,他不安地窥视着卖药人,指望着一点能让他宽心的回应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,听起来不妙啊。”卖药人不慌不忙地搁下茶杯,“阁下恐怕是让邪秽缠上了。”

    男人不负众望地手腕一软,将杯中茶溅了一地。在他手忙脚乱擦拭时,卖药人带着一脸恰到好处的无奈又行了个礼道:“听描述此物甚是凶险,但在下只是一介卖药人,不便插手怪力乱神之事。还请阁下,节哀顺变,安享剩下的时光。”

    说罢他作势要起身,而那本该威风八面的武士大人却嚷着“这样不行,会死的”,仪态尽失地扑出去,揪住了他的袖摆。 

    “卖药的先生!你……您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!您一定知道什么法子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“不敢当。未知全貌,在下不便多言。”

    “您还想知道什么?我定知无不言!我已经走投无路了,您可得救救我啊!”

    “哦?”卖药人露出些许得逞了的笑意,“那敢问阁下,对于沾染秽物的缘由,可有什么头绪?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能有什么头绪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无头绪,在下可就爱莫能助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我说!”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,“恐怕……有人对我下咒,想害我。”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男人的脸色煞白,脑门上浮起一层冷汗,咬着牙根一字一顿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 妻 子。”



26 Aug 2020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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